痴呆老人临终前的过程(老年痴呆死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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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的呵护,偶尔也有感动的瞬间。以前钱奶奶很少夸金娜,后来慢慢开始说做饭好吃。如果蒂娜给她吃蔬菜,她也会给珍娜吃。这种回应让金娜在付出后有一种满足感。“所以她不想被送到疗养院。她还有记忆和想法。送了,这种体验就没了。”
2022年8月19日,钱奶奶在老年医院的走廊里等着金娜换衣服。新京报记者吴宇摄
导演/编辑武玉
文薇新京报记者朱清华
编辑陈晓曙
摄影武玉徐雪飞齐侯磊
校对王新
北京老年医院记忆门诊是一个大概六七平米的普通诊室。桌子上有一些特殊的纸,复印件是《中文版简易智能精神状态检查量表》。以上问题包括:今年是哪一年,现在是什么季节,这个地方是哪里等等。这些加起来都是30分。
这家医院位于北京海淀区温泉路。许多老人从早上8点就开始排队了。上午9点,74岁的老人张德志如期出现。
一进门,医生张寿子就迎了上来。“你昨天怎么没来看记忆门诊?”
“我忘了!”
张德志来看记忆诊所的原因是,有一次他骑自行车回家,但他没有进屋。他差点骑到河北边境,幸好被家人找到了。
在诊所里,张德志戴着口罩,穿着灰色的POLO衫,扣着最上面的一个扣子。他的手自然地弯在桌子上,像一个小学生上课一样,紧张地等着老师提问。张博士一边问问题一边给表格打分。
张德志可以回答这个季节的地点问题,但是他不能说今天是什么日子,或者今天是什么日子。然后张博士说了三个字,球,国旗,树。“你记住这三个字了吗?我等会儿再来考你。”
这时,当医生插入数学题时,张德志高兴地抬起眼睛。“100连续减去5次是多少?”作为一名退休会计,他很快口头算出了正确答案。
这样的场景每天都在各大医院的记忆门诊反复发生。只是它的归属不固定。神经科,精神科,老年病科都有。
把记忆变成流沙,对于这些老人来说,只是一个开始。新的记忆保存不了,旧的慢慢失去。橡皮擦由近及远,擦去大脑中前世的痕迹,随之而来的是认知下降、逻辑思维障碍、语言下降、精神行为异常,世界陷入混乱。
走进记忆诊所,是漫漫征途的起点,也是各类痴呆症的筛查入口。通过记忆门诊可以筛选出不同的“痴呆”,如血管性痴呆、额颞叶痴呆、路易体痴呆、帕金森病痴呆等类型。其中,老年痴呆症较为常见。数据显示,28.12%的老年痴呆症患者是在记忆门诊确诊的。
记忆诊所里的老人
张德志的诊断仍在继续。
00减5乘以7,“93,86,79,72,65。”他几乎没有停顿的回答,张医生夸他伟大,让他重复刚才的三个字。
老人眼神有些迷茫,说不出话来。“第一部是拍摄的。拍的什么?”“球。”“好吧,五星什么?”“国旗。”
在医生的提示下,他勉强记住了两个词。回忆能力,他的分数是0。
最后一次测试,老人根据图案,画了两个中间交叉的五边形。并要求在下面写一句话,可以自由发挥。他写了一句“我身体还很好”。
最后医生给出的评估结果是:还不是“老年痴呆症”,但有轻度认知障碍。医生提到一个词,日落综合症。越是傍晚,失忆越严重。他提醒他的家人采取预防措施以防迷路。
2022年8月19日,张德志在北京老年医院记忆门诊接受量表评估。新京报记者吴宇摄
今天上午,除了张德志,一位教授计算机软件的退休大学教授和一位前空军飞行员来到了张守梓的诊所。
在张寿子医生的经历中,经常会问今天是什么日子,老人们答不上来,也不想让医生看出自己不知道。“这时候他就会转移话题说点别的,或者看看登记表上的月份号,只是为了掩饰自己记性差。”
看病时,老人往往由家属陪同,因为询问既往病史是关键环节,而患病初期的老人往往描述不全或不愿意如实回答,家属的视角是重要补充。
“老年人比较敏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痴呆症。他们一直在强调自己没事,没那么严重,只是家人的观点比较严重。”
比如有的患者总是怀疑别人偷东西,或者在超市拿东西忘记付钱;有的病人以前是劳模,生病后会在走廊的墙上擦大便;还有一部分患者性兴奋强烈,对保姆有性表达;这些行为,“都是家属想告诉我们的。如果当面说老人会抑郁,要照顾病人的情绪。”
诊断的过程也是与羞耻感讲和的过程。据张医生介绍,以老年痴呆症为例,整个过程会持续8-10年,随着身体和精神的逐渐衰弱,直至最终残疾、痴呆死亡。患者会经历两次死亡,一次精神死亡,一次肉体死亡。
2022年8月19日,北京老年医院精神科第一病房的墙上贴着预防老年痴呆症的训练方法。新京报记者朱清华摄
病房中的多种疗法
北京老年医院精神一科病房有115张床位。收治的患者多为重度认知障碍患者,包括帕金森病、阿尔茨海默病等。
下午4点,外面下着雨。在精神心理系黑暗的走廊里,传来了不规则的音乐声。循着声音寻找过去。这是一间音乐治疗室。老人们坐在一起,敲打非洲鼓或拨浪鼓,医生根据患者的认知能力,分配给不同程度的患者。
音乐家演奏一首乐曲。到了某一个音,就有老人敲钟,到了另一个音,就有老人击鼓。这种集体合作是身体和大脑的联合疗法。
护士长孟伟站在门外观察老人们的表现。她的护士服上贴着一个小标签“爱唤醒记忆”。孟伟在这里工作了11年,这份工作需要超乎想象的努力。比如她想帮便秘的老人“捡大便”。她说,“做她自己家的一员,帮忙。”
病房二楼住着一位张爷爷,他是一所大学的老师,教风能涡旋,会唱京剧。问他早餐吃了什么,他可能不记得了,但他年轻时的辉煌往事记忆犹新。
入住后,孟伟采用了批准的疗法,为他、几个病人、医护人员、护工安排了一个房间,营造了课堂气氛。张爷爷瞬间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像给学生讲课一样,讲起了风力发电机和发电原理。虽然大家不一定看得懂,但还是报以热烈的掌声。"他有一种特别的成就感,好像又站在了领奖台上。"
认知疗法的核心是服从病人,他想做什么,他认为自己是什么。“你先点头答应他,引导他养成良性习惯。”
张奶奶总是说有人偷了她的裤子。孟薇的做法从来没有否定过她。“如果你否认,她不会相信的。”她跟着奶奶找裤子,床边,枕头下,被子下,到处翻找。找到它们后,老人非常高兴。
之后,孟伟给老人的衣柜配了锁和钥匙,把值钱的东西放在衣柜里,并告诉她:“钥匙只有你的。”老人每天把钥匙挂在脖子上,丢了东西就开锁。一把钥匙,解决了被谋杀的错觉。
一个陆奶奶,每天下午4点,总是情绪激动,大喊“我要出去了。我得去幼儿园接孩子。我的孩子残疾了,其他孩子都被接走了。为什么不让我来摘呢
这是一种典型的日落综合征,又称“黄昏综合征”,用于描述老年痴呆症患者在黄昏时的一系列情绪和认知变化。
每当太阳落山,陆奶奶都会想起过去接孙子的场景。这种意识障碍往往会持续到晚上。晚上她会给护士打电话,说看到楼道里那个长发红衣的女人,“吓得小护士晚上在屋里巡逻。”
其实就是屏幕在灯光下的影子。调整这种行为的方法不是解释没有红衣女子,而是把楼道里的灯调亮,把屏幕拿掉。孟伟说,这些都是患病中期的表现。陆奶奶现在已经进入晚期,靠鼻饲管延续生命。“如果拔管,可能很快就会自然死亡。”
护士长孟伟在心理一科病房陪生病的老人打乒乓球。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照顾老人
在孟伟的病房里,还住着一对母女,钱奶奶92岁,陪护的女儿金娜65岁。他们穿着类似的医院长袍,浅灰色混合着淡紫色,宽松地披在身上。
钱奶奶半身不遂,脑部供血不足,引发了“老年痴呆症”。她频繁要求上厕所,还经常抠大便。
每隔10分钟到15分钟,她就会提出上厕所的请求,最多时一天帮着上18次厕所。“如果你顺从她,帮她走,你的体力会受不了的。”我的女儿金娜还在学习如何与有严重认知障碍的老人相处。她不想一味顺从,偶尔会拒绝和对抗。
“如果你每隔15分钟帮她上一次厕所,那里其实什么都没有。”每次金娜纠结,到底帮不帮。“我以前是这么文明的人,现在却可以告诉别人,不分场合,你可以带我上厕所。”
钱奶奶一生坚强。退休后,她仍在单位主持党群工作,经常在讲台上讲话。她生病后,坚持参加会议,继续发言。单位把她安排在讲台附近,没过几分钟,她就给金娜打了电话,扶着奶奶离开了。她不再是那个人之前话很多的退休干部了。
钱奶奶在2016年出现症状,当时金娜开了一家咖啡馆。她停下工作回家了。直到今年,因为经常上厕所的问题,金娜先是挂了肛肠科,然后又转到了心理健康科,最后被锁在了记忆门诊。经过检查,她被诊断患有老年痴呆症。钱奶奶记不清今天是什么日子,也记不清单词,但能回忆起1998年的一封信里写信人的名字。
医生解释说,钱奶奶的括约肌已经失去功能,所以要求她反复上厕所。
采访中,钱奶奶再次提出要上厕所。这一次,金娜打算让她坐在不同的位置上。她站在钱奶奶面前,双手抱着两边的胳膊,喊着“一二三”,扶着钱奶奶从轮椅上站起来。“你的左腿是直的吗?很好。”奶奶左腿不省人事。金娜把腿靠在奶奶的左腿上,然后数着“1212”的节拍引导右腿慢慢移动。通常一米的距离要三拍才能算出来。
2022年9月15日,真纳抱着钱奶奶,准备换凳子。新京报记者朱清华摄
“其实,你再也不用叫厕所了。你90多岁了,厕所在这里。因为你生病了,尿布就是你的马桶。”金娜反复解释尿布是干的,可以再用,钱奶奶却记不住,赶紧提出要第二个厕所。她经常开玩笑说:“奶奶,你是个撒谎的孩子。你到底有没有狼?狼来了吗?”
我妈妈已经病了7年了。最初几年,她照顾白班和夜班保姆。金娜的任务是“管理保姆”。保姆负责一日三餐,简单打扫卫生,洗衣服。工资从4800元涨到5200元,但说到频繁帮忙上厕所,保姆们都望而却步。
自从金娜开始自己照顾钱奶奶后,每当她拒绝钱奶奶上厕所的要求时,钱奶奶就会掐金娜,并把金娜称为牛王默。“牛是个男人。你怎么叫我牛王默?”
“那你就是牛王默的老婆了。”
“那不是更好吗?我还是铁扇公主!”
钱奶奶很生气,不再管金娜。
金娜变得焦虑,总是担心妈妈会叫她的名字。有了条件恐惧,一天下来,她会想“终于安全了”。
2022年8月19日,金娜和钱奶奶一起在北京老年医院进行康复训练。新京报记者吴宇摄
与疾病的耻辱握手
钱奶奶时而清醒,时而迷茫。她问记者,你把我当成“老年痴呆症”了吗?
无论是老百姓还是学界,都在有意无意地回避“痴呆”这个词,这个词的背后隐藏着疾病的污名。
是宣武医院最早设立记忆门诊的医院之一,记忆筛查始于上世纪90年代。名称由原来的“痴呆症诊所”、“老年痴呆症诊所”改为现在的多功能“记忆诊所”。
通过记忆门诊可以筛选出不同类型的“痴呆”,如血管性痴呆、额颞叶痴呆、帕金森病性痴呆等。其中,阿尔茨海默病作为痴呆的一种,占痴呆的60%-80%。
最早的时候,宣武医院每周开一次门诊,活跃的患者数量以高级知识分子为主。现在每天对外开放。
在宣武医院门诊大楼神经内科,有30个诊室,记忆门诊在走廊尽头左转的拐角处。门口等候的患者一般在60岁左右,也有人在陪护医生的指导下看病。“现在50多岁的人有意识做早期主动筛查。”
2022年9月10日中秋节,宣武医院神经内科住院部的患者在病房门口发呆。新京报记者吴宇摄
魏是宣武医院神学部主任医师,可以说是国内较早研究老年痴呆症的专家。她说,随着筛查技术的更新迭代,甚至在发病前十年左右就能筛查出可疑体征。
最新数据显示,“痴呆症”正在年轻化。例如,老年痴呆症的发病年龄从65岁提前到55岁,提前了10年。“我们希望当你到了一定的年龄,你会被筛选。虽然你可能还没有症状,但你的思想已经发生了变化。可以进行早期干预,延缓出现症状的时间。”
目前,中国有1300多万“痴呆症”患者,直接影响着1300多万个家庭。其中,女性患病率明显高于男性,约为男性的1.8倍。
最让家人困扰的是不能在公共场合炫耀。患病的老年人需要增加户外活动和阳光照射的时间。如果社会不宽容,这种可能性就被无形中剥夺了。晚上症状加重,就会形成恶性循环。
北京安定医院神经科医生范银泰表示,患病老人并非没有情感体验,照顾者的作用非常重要。一旦观察到护理过程中的厌烦和急躁,就会加速病情恶化,“剩余功能会消退。”
范医生说,共存,习惯,减少负面影响,可能是一种理想的护理状态。“健全的大脑变得越来越支离破碎。家人往往很生气,为什么总是吃完饭拿着碗去厕所,老人眼里却是会觉得委屈。饭后我帮忙洗碗,为什么还骂我?要明白他不是故意要整你的。守住他的心,引导他。”
2022年9月16日下午,宣武医院神经内科,人们在记忆门诊外等候。新京报记者朱清华摄
“我是孝顺还是听话?”
自从保姆进屋照顾钱奶奶,金娜就一直记日记,现在她有8本A5大小的日记。一开始只是记录了钱奶奶的生活习惯,慢慢的就会有自己的感受了。
金娜再也不能给妈妈打电话了。她叫她妈妈奶奶。虽然身体24小时都在一起,但心与心之间的距离太远,无法深入交流。“妈妈好像丢了形象”。
她在日记里告诉自己,要坚持加油。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担心,“更多的是嘴上说说,实际的油根本加不进去。”
坚持不住的那一刻,钱奶奶在人前说“金娜不好”。
比如钱奶奶在小区楼下散步,10分钟后提出要上厕所。“我不会让她走的。院子里的人眼神都怪怪的,好像在说为什么连个厕所都不让她上。”在外面的时候,金娜尽量不重复对钱奶奶的解释,给外人留下了“没有照顾好她”的印象。
真纳开始重新思考孝的意义。“我一直在想我到底是孝顺还是听话。最后我以为我是孝顺的,但我可能没有跟着她。”
2022年8月19日,金娜和钱奶奶在精神科的记忆走廊里合影。新京报记者朱清华摄
这么多年的呵护,偶尔也有感动的瞬间。以前钱奶奶很少夸金娜,后来慢慢开始说做饭好吃。如果蒂娜给她吃蔬菜,她也会给珍娜吃。
这种回应让金娜在付出后有一种满足感。“所以她不想被送到疗养院。她还有记忆和想法。送了,这种体验就没了。”
金纳今年65岁,已经步入老年。她一直认为,如果有一天生活不能自理,她会提前告诉女儿,“我以后要这个病。请别理我,带我去医院。我可以付出,但下一代不能像我这样付出。”
9月15日,钱奶奶洗澡,穿着干净的黄色t恤,蓝白格子家居裤。整个泰山游戏下载器看着很清爽。
她安静地看着凤凰卫视,时不时还能评论两个国际时事。她甚至开始反思自己的“错”,这不是她的意识可以控制的行为。
这是钱奶奶最近几天接受采访以来意识最清醒的一次。她右手戴着蓝色的乒乓球手套,这是医生的嘱咐,防止挑屎。然后她缓慢而清晰地说:“我感觉我真的挑不出来。太低级了。之前意识不够,对自己要求不高。我戴上后就控制住了,给家里带来了很多麻烦。再也挑不出来了,很抱歉。我现在有进步了。”
2022年8月19日,钱奶奶在老年医院的走廊里等着金娜换衣服。新京报记者吴宇摄
但很快,她又谈到了另一个完全无关的话题,“出租车多花20分钟绕道”,金娜选择了不说话。分不清是清醒还是迷茫。
有一次,金娜和钱奶奶聊天。“奶奶,请回答我一个问题。你生病已经七八年了。你说我过得好不好?”
“我觉得好的占80%以上。”
“那如果我给你100分,你给自己打几分?”
“我可以做30分钟左右。”
“玩得这么低?你怎么了?”
"有时我喜欢对你发脾气。"
谈话结束时,钱奶奶对金娜说:“你以后会幸福的,你的孩子会像你对我一样对你。”
(张德志、金娜为化名)
观点1。网友91的开心心情:所以,今天的养老方式,深刻反思,不能再这么不堪了[泪][泪][泪][祷][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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