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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衡量情感关系,“打赏”的观众还会思考主播直播的本质,能够意识到直播的本质是主播劳动的内容,甚至意识到这是一种情感劳动。“情绪劳动”一词是Hochshild在著名的“空姐的微笑”案例中提出的。它指出,资本主义发展进入高级阶段后,劳动不仅依赖于劳动技能,而且具有情感成分,这在服务业中非常普遍。

实际上,聊天主播通过一系列的情感操作来维持直播间的运营,并在此基础上收取礼物作为自己的情感劳动报酬和工资。与传统服务业劳动不同,传统服务业是以劳动技能为核心的专业性工作。而在直播聊天网络中,劳动极度依赖情感成分,忽视劳动技能,实际上造成了直播聊天的低门槛。

所以,在这种思维逻辑中,观众其实可以意识到,主播呈现给自己的是一个完全表演的“自己”,或者是一个包装精美的“前台”。一旦知道了这一点,观众的“打赏”行为就会更加理性。他们把“打赏”当成合理的“消费”,也把自己当成“消费者”,也就是用金钱来换取观看直播所获得的娱乐体验、休闲体验和情感体验。

“我玩了三年网络直播,三年花了三百块钱,因为我觉得主播给我的贡献只值三百块钱。女主播对你很好,告诉你感受来取悦你。事实上,她只是在工作。如果女主播真的把你当朋友,对你有感情,是不可能叫你去刷钱的。那些花几百、几千、几万块钱的,我觉得都是疯子。就算你是土豪,钱也不是这么花的.理性的奖励别人的付出,无可厚非。月薪四五千,奖励两三千值得吗?要花的钱的价值。直播‘打赏’只能是为了好玩。”

“打赏”观众会用现实生活中的经济实力和地位来计算和平衡直播聊天的成本。“打赏”是指消费作为一种情感消费,是生活费用的一部分。“报酬”可以看作是前台表演的成本,但观众在后台将不得不面对或维持基本的生活。因此,他们会对自己的情感消耗进行一些计算,从而进行适当的“奖励”,以保证“前台”和“后台”的平衡。

当然,这种平衡的标准因人而异,因为每个人的经济条件、生活情况、实际需求都有很大差异。即使有些“奖励”表面上看起来是有动机的,但背后仍然是经过算计和平衡的。“我的一个哥们以前一个月挣5000块,留下1000块生活费,其他的都打赏主播只是为了她‘哥哥真好’.有时候我宁愿加班,多工作几个小时,然后多送她礼物。”

“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在某种程度上等于金钱;观众的观看行为本身可以理解为一种“打赏”行为,也是一种为了休闲的情感消费。就像范布伦的“休闲阶层”一样,时间和金钱可以是消费的内容,休闲消费也可以反映个人的社会文化地位。

对于观众来说,还有一个衡量观看聊天网络广播所花时间的指标。和钱类似,花的时间其实更隐蔽。观众在看直播的时候会考虑很多因素,比如每天看直播的时长,看直播和个人事务的平衡,在不同直播间看的时长。观众的观看时间影响着他们与主播的情感关系。聊天网络直播间的名字中一个常见的词就是“公司”。

1“陪伴”需要观众观看主播的直播,并与之互动。“陪”的时间越长,也就是看的时间越长,观众和主播的关系就会越好。观众也会通过权衡与不同主播的关系来决定每个直播间看多长时间。但就现实世界和虚拟世界的休闲分布而言,受众还是很容易陷入不平衡分布的。有时,观众会忍不住长时间观看聊天直播,占用了他们大量的闲暇时间。这种用媒体陪伴代替传统陪伴的方式,实际上不利于现实世界中情感关系的构建,甚至会导致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冷漠。

“我也一直沉迷于看直播。有时候会看自己喜欢的主播。一个下午一个晚上过去了,我甚至天天等她播。”然而,虽然“陪伴”在观众眼中是一种时间承诺,但对于主播来说,他所寻求的“陪伴”并不意味着他需要与观众建立并稳定一种情感关系。有时候是出于对直播间人气和互动热度的考虑,更本质的是主播对经济效益的考虑。观众观看聊天网络直播的时长可以决定“打赏”的可能性。

在绝大多数聊天直播中,主播的受欢迎程度是由房间内的观众数量和弹幕传播频率决定的。人气不仅能吸引观众进入直播间,还能增加观众“打赏”的概率。很多时候也是和主播的业绩挂钩,甚至关注主播和经纪公司的签约条件。然而,观众在衡量自己的观看时间时很少意识到这一点。

可见,观众的“打赏”行为存在于情感的计算和衡量中,它通过金钱和时间两个维度实现了自己对主播情感的数学化和理性化表达。这也可以推导和揭示消费社会中大部分通过商品购买表达的情绪的行为逻辑。但需要强调的是,这种理性并不是成熟的理性精神,而是一种工具性的算计。成熟的理性精神是指崇尚知识、自由、真理和解放,勇于批判和探索的精神特质。

当观众“打赏”时,也仅仅局限于金钱和时间的计算。对直播聊天的本质、背后的运行机制以及“打赏”的价值缺乏真正的思考和认知。所以观众本身还是很容易受情绪因素影响的。一旦其内在情绪被诱发,工具理性的计算及其计算结果是非常脆弱的,往往会产生很多高额的“回报”。在许多情况下,情感因素确实战胜了测量和计算。甚至可以说,“打赏”行为中所谓的理性计算,不过是进行情感消费时的“精打细算”,情感因素在此之前早已被激发。

在直播聊天网络直播中,“打赏”是一种情感消费,所以观众本身就是“消费者”,消费与需求并存。因此,要理解“打赏”行为的内涵和本质,分析受众的动机和社会因素就显得尤为必要。

从消费的角度来看,“打赏”行为本质上实现了金钱和情感的交换。通过“打赏”,观众花了钱,得到了多种情感上的满足。正如已经分析过的,观众的“打赏”行为,很大程度上受到基于爱恨情仇而衍生出来的各种情绪的影响。

再者,“打赏”其实是一种基于情感的炫耀性消费,其特点在于文化身份的展示,也可以理解为更高层次的自我认同的情感需求。炫耀性消费与物质实体的交换无关,也不关注商品本身的功能性和工具性,而是关注其社会文化地位的展示。

因此,“打赏”的行为旨在通过金钱建立文化层面的声望地位,尽管在直播聊天网络中,这种建立在虚拟世界中的声望地位可能与其实际经济实力或消费能力极不相称。而“打赏”的受众却可以很容易地从这些赚来的声望地位中实现自己的身份建构和认同,并从中获得自己的情感需求。

“说白了,都是在作秀,就是在片场用钱出人头地。这样下次进直播间,人家就叫你‘土豪’、‘大哥’了。有时候甚至全平台的人都能认识你,大家也会对你刮目相看。但是如果你“奖励”更多呢?你什么也得不到.真正能得到什么情感,就是装酷,但又有什么用?”

“打赏”受众一般分为两类,一类是经济实力与打赏行为匹配的,一类是经济实力与打赏行为不匹配的。二者在“打赏”动机上有相似之处,即都是为了获得特定的身份认同和情感体验,都是基于情感的炫耀性消费。虽然在动机上有相似之处,但这两类“奖励”受众有明显的区别。前一类“回报”不同于经济资本较低的阶层或群体,因为它有足够的经济资本来“回报”,以显示其财富;后一种“打赏”,其实就是通过“打赏”来模仿经济资本更高的群体,以便被别人认为是这个群体的一员。他们的行为有着深刻的社会和文化含义。

有趣的是,在某种程度上,这两种“奖励”反映了男性气概的分化和互动。根据康奈尔的男性气质理论,后一类“赏金猎人”的行为可以看作是边缘型男性气质对霸权型男性气质的模仿,即前一类“赏金猎人”的模仿。其他社会男女特征的区别,尤其是男性内部的性别特征,是男性气质理论的重点。在强调性别的社会文化建构的基础上,认为男性气质是分裂的、不平等的,不同类型气质之间存在着内在的权力结构。

这一理论的另一个关键点是,男性气质具有高度的表现性,以达到对一种特定气质的认同,这种气质需要通过权利和财富来表现和维持这种特定的男性气质。很多不顾自身经济能力“打赏”的观众,对现实中的边缘大男子主义感到不满和反感,很多时候由于社会结构因素很难改变这种状况。因此,在网络直播中,他们“奖励”建构脱离真实情境的霸权男性气质。因此,其文化身份和性别气质在虚拟世界中的维持本身就是由于对高层次的社会身份和性别气质的模仿。但在聊天直播网络直播中,这种模仿和表演要靠“打赏”,也只能靠“打赏”。

“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真正‘打赏’的人只有两种。一类是‘富二代’和‘暴发户’,他们有太多的钱可以花,花钱是为了好玩和享乐;还有没钱装土豪的‘屌丝’。虚拟世界里,有钱人其实是负债或者挪用公款刷礼物。真正有家庭有事业的人是不会做这种荒唐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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