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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郑和下西洋的论文

法国汉学界对郑和下西洋的研究成果颇丰,人才辈出。本文从中选择几本较新的著作做一介绍,其中对郑和下西洋的缘起、过程和影响等作了独到的分析。

一 法国汉学界早期对于郑和下西洋的研究

其实,对郑和下西洋的研究,始终是海外汉学界关注的重点之一。曾3次(第4、6和7次)陪同郑和下西洋的通事马欢所著的《瀛涯胜览》(1416—1451年),曾先后被英国的米尔斯(J·V·G·Mills)全文译作英文①。法国伯希和(Paul Pelliot, 1878—1945年)②、荷兰戴闻达(J·J·L·Duyvendak, 1889—1954年)③ 和美国的柔克义(W·W·Rockhill, 1854—1914年)④ 等人作了节译。曾经3次随同郑和下西洋的明航海家费信的《星槎胜览》(1436年)已先后由柔克义、伯希和及福嘉第(G·Foceardi)⑤、戴闻达等著名学者部分翻译。曾于宣德五年(1430年)随郑和下西洋的巩珍所著的《西洋番国志》(1434年),也由伯希和与柔克义作了简单辑录译注。伯希和与戴闻达还从《明史》与《明实录》中辑录了有关郑和航海的资料。在伯希和、方殿华(Louis Gaillard)⑥ 和布尔斯坦(Daniel Boorstin)⑦ 等人的多种著作中,都曾广泛地研究过郑和航海的资料。明人罗懋登有关郑和下西洋的演义小说《三宝太监西洋记通俗演义》,已由戴闻达节译。米尔斯介绍过明人郭钰订的《武备志》中的一幅详细的郑和航海图。伯希和与米尔斯还翻译过有关郑和第7次下西洋的明人祝允明著《前闻记·下西洋》条的内容。这些中文原始资料的辑录与译注,大大方便和促进了西方汉学界对郑和下西洋的研究。

法国汉学界早期研究郑和下西洋的汉学家是伯希和。他不仅是法国汉学界的泰斗,而且还被奉为“超级东方学家”。伯希和发迹于当时设在越南的法兰西远东学院,得益于1906—1908年的西域探险,成名于法兰西学院于1909年为他专设的“西域历史、语言和考古讲座”。他发表的大量汉学书评,完全是借助了他长期出任西方最早的汉学刊物《通报》(T' oung Pao,创刊于1890年,伯氏于1925—1935年任法方主编)的阵地。

伯希和于1914年在《亚细亚学报》中发表了有关郑和下西洋的书评⑧,1933年于《通报》中发表了《15世纪初叶中国人的大航海旅行》(冯承钧先生的中译本译作《郑和下西洋》)⑨,1935年又于《通报》中发表了《有关郑和及其航海的补充札记》⑩,1936年又于同一杂志中发表了《再论郑和下西洋》(11) 等著名论文。

伯希和有关郑和的主要著作,也是海外汉学界研究郑和的奠基性著作,便是其《15世纪初叶中国人的大航海旅行》一书。

全书共分4部分。其中第1部分对马欢所著《瀛涯胜览》的版本变迁作了探讨。其第2部分对费信所著《星槎胜览》的版本沿革、郑和七下西洋时分别所至国家、时间、船舶均作了考证。他对于郑和航海中的地名之考证,有许多在今天看来也是正确的。其第3部分对明人巩珍《西洋番国志》中有关西洋各国的地名与《瀛涯胜览》和《明史》等书的记载作了比较。可惜,伯希和当时未曾读到过该书。第4部分对明人黄省曾所著《西洋朝贡典录》的版本演变、西洋各国的历史、物产、物品、习俗等作了详细考证。第5部分是对《明史·郑和传》的译注本。

伯希和的论著已有70年的历史了,但它至今仍不失其学术价值。伯希和此著,乃西方汉学界研究郑和的先驱性著作。

二 多米尼克·勒列夫尔研究郑和下西洋的新著《启蒙之龙》

沉寂多年之后,法国德·拉图尔(de La Tour)造船厂的一名退休海军工程师多米尼克·勒列夫尔(Dominique Lelièvre)先生,客串出版了一本《启蒙之龙,15世纪初叶明朝的远航》(12)。这部400多页的洋洋大观的法文版书,是一部研究郑和航海的新论著。作者认为大航海家郑和是中国的民族英雄。郑和在中国就如同哥伦布在欧洲一样名震遐迩。作者将中国在15世纪的海上远航置于其经济背景中进行研究,从而揭示了明朝初期的辉煌。书中首先讲到了在中国航道网络中游弋的中国船队之高超技术和庞大数量,直到永乐皇帝从1405年起发起的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规模海上远航。100多米长的宝船,在30多年间往返于“西洋”30余国。同样也信仰佛教的穆斯林宦官郑和,率近3万之众的一支船队,为中国和世界航海史立下了不朽功业。郑和在7次下西洋期间,记述了其旅行的细节、各停泊口岸的习俗以及穆斯林和佛教城市。它成了衡量明王朝为维持世界秩序而对西洋各国所采取政策的一次宝贵机会。当时中国以其大吨位的宝船和广泛的外交、商贸网络,使几乎整个亚洲都奉行了向中国朝贡的政策,从而保证了明朝国家对国际贸易的垄断权。中国皇帝受命于天而统治于地,皇恩浩荡地向藩部赐礼和封册。从尼泊尔到朝鲜、从萨玛尔罕到婆罗洲,众多国家都纷纷向大明天子朝拜。但郑和于1434年逝世时,欧洲贪婪发现新大陆的先驱——葡萄牙人便绕过了西撒哈拉海岸的博哈多尔角(Le Cap Bajador)。15世纪末,欧洲为适应资本主义发展的需要,而开始了大规模的海洋征服。中国却由于其制度的僵化和受具体环境的阻碍,坐失了此后5个世纪参与国际贸易交流的良机。

全书共分11章:中国海洋中的财富、明王朝的开国、郑和的远航、从南京到古里(Calicut)、战胜与说服西洋诸国、西洋与穆斯林地区、大建筑家永乐、7次下西洋的结束、明代大航海的衰落。作者的结论是中国失去了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当时西方商业资产阶级正在形成中,资本主义制度已经诞生。贵族、神职人员和资产阶级都在追求探险、征服与殖民化,货币扩大了其控制权,打乱了旧有关系,最终结束了封建制度,成了控制商品与市场的关键因素。中国却在千方百计地巩固其封建制度,中国哲学仍在主张“养性”和“修身”。从而使中国丧失了制海权,也就是失去了强国富民的根本。

多米尼克·勒列夫尔先生指出,自15世纪初叶以来,西方刚从中世纪的黑暗中摆脱出来,而新近恢复活力的中国,又重新复苏了一种长时间内受到遏制的航海志向。中国自1405年起,便发起了其历史上最大的7次海上远航,其船队在30多年中游弋于“西洋”之中。当时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与中国这样一个敢于进取的国家旗鼓相当。中华帝国演出了一场大舞台的“外交巴蕾”,并且使整个亚洲都卷入了其舞蹈步法中。但在1435年,就在葡萄牙的亨利王子(Henry le navigateur, 1394—1460年)考察非洲海岸的时候,中国的最后一位“航海皇帝”明宣宗朱瞻基晏驾了。航海家亨利王子于1415年占领了摩洛哥的休达(Ceuta),于1418年左右发现了马德拉附近的圣港(Port Saint)以及马德拉岛(Madera),他由于受元代赴中国与东方旅行的马可波罗游记的影响,于是便派船队于1434年绕过了博哈多尔角(Le Cap Bojador),此后又发现了亚速尔(Azores)群岛和加那利(Canary)群岛。1445年,他的一只船到达塞内加尔河,于次年又驶至冈比亚河。哥伦布(Christopher Columbus, 1451—1506年)前后4次远航,发现了西印度群岛,也就是美洲新大陆。葡萄牙人达伽马(Vosco da Gama, 1460—1524年)3次东航,绕过好望角,到达印度并最后客死于科钦(1497—1524年)。葡萄牙人麦哲伦(Ferdinand Magellan, 1480—1521年)绕过南美并横渡太平洋,环世界航行并确定大地为一圆形球体,成了第一个从东向西横渡太平洋的人(1505—1521年)。但欧洲人的大航海比郑和晚近一个世纪。当时,世界的命运部分地取决于海上的活动。

郑和下西洋是真实的历史事件,不仅中国的非专业的史学家们都知道这一切,而且许多历史地图集和百科全书性著作也都作过记述。郑和下西洋的许多事实,要比葡萄牙人于15世纪地理大发现的情节,更容易证实得多。因为郑和下西洋的证据有明代的官方报告(《明史》与《明实录》)、出自帆船上乘客的描述(马欢、费信和巩珍)、在中国和锡兰发现的石刻资料、第二手的地图、演义小说等。有一部也门的编年史,也证实了中国船队曾于这个时代到达过阿拉伯世界(13)。葡萄牙船队却缺乏如此丰富的旁证材料,只有当事人的孤证。但在有关郑和下西洋的问题上,也如同在葡萄牙船队的问题上一样,仍有许多模糊不清的地方。其时间、地点和参加人,尚有许多考证工作,有待于学术界去作。

法国汉学家格鲁塞(René Grousset, 1885—1952年)于1941年在《草原帝国》中指出:“中国人从来没有海上的爱好”(14)。但是,中国人可能很早就越过了非洲并发现美洲。中国人于欧洲人之前发现澳洲,也并非完全不可能。中国人很早就很熟悉并经常来往于东南亚的岛屿之间,从苏门答腊经爪哇和婆罗洲而到达菲律宾群岛。中国人很早就知道摩鹿加(Moluques,马鲁古群岛)和帝汶岛(Timor)。帝汶岛位于澳洲北部的梅尔维尔群岛(Melville),距达尔文要塞(Fort Darwin)只有数链(encablure,每链约合200米)的航程。有许多迹象表明,中国人曾访问过澳洲大岛的海岸,当然不一定是郑和船队的人。英国学者李约瑟(Joseph Needham)曾认为,中国人很早就曾经到达过美洲大陆。事实证明,中国有一种非常显著的海上航行的早熟性。中国的这种航海早熟性或其先进性表现在许多方面,在工艺技术方面涉及到了从造船术到航行技术诸多领域。中国人在罗盘、轴心舵、三角帆、水密舱、浮锚、桨橹、拆卸舵与折叠帆等方面,都远远走在前列。这种先进性是中国经济中心南移的长期发展结果。中国的“南方”应该主要是指其以长江为中心的中东部以及沿海城市。中国的经济中心于明代之前就已经南移了,虽然其政治中心在北方。

中国没有西方文明(伊斯兰文明包括在内)以两河流域为中心的那种地中海地区的航海熔炉。但西方也没有中国那些与印度、印尼、南洋群岛、波斯、阿拉伯世界和东非很早就联系起来的南方海岸。中国的这种人口、物质和技术优势的古老结合,只会促进他们航海技术的发明、发展与多样化。这正如欧洲的南北接触、大西洋与地中海的交流,促生了更有效的航行新技术一般,也正如葡萄牙船队正是两桅或三桅高舷帆船(Kogge)与大帆船(nef)的混血女一般,海上交流必然会促进航海业的发展。

总之,中国很早就曾认真地面对海上冒险,并为此作过各方面的准备。这是郑和七下西洋的历史需求。

到了明永乐时代(1403—1425年),中华帝国又逐渐开始恢复宋元时代开通的与海外的关系。正是从这个时代起,中国的对外关系,才逐渐向现代意义上的“外交关系”转化。外国或番邦的使节、官吏和国王,不断地涌向南京和北京。虽然瘸子帖木儿(Tamerlan)曾囚禁过中国皇帝的使节,并且在撒马尔罕当着卡斯蒂利亚人使节克拉维约(Clavijo)的面而侮辱他,但中国使节在其他地方却受到了友好接待。俞士吉于1402年出使朝鲜。明王朝还派出了许多使节出使外国及其番部——乌思藏、女真、蒙古、吐鲁番、哈密等。日本的统治者也向明朝进表称臣,而日本本来是一个唯恐失去其主权独立的傲慢国家。1403年,安南向明朝遣使,请求对黎朝册封。许多非常遥远的地区,诸如印度、马拉巴尔海岸古里(Calicut)、科罗曼德尔群岛海岸上的“西洋琐里”(Chola)等,都遣使恭贺朱棣登基,继承大统。曾被伯希和考证为“琐里国王”的“西洋”国王,早在洪武年间(1370年秋)便向明帝遣使奉礼,成祖曾颁即位诏于西洋琐里。永乐元年(1403年),成祖遣闻良辅和宁善使西洋琐里,他们同时还于1403年出使爪哇国,于1404年出使苏门答刺。在1403年,成祖复命中官马彬往使,西洋琐里国王亦遣使南京作答。东南亚所有这些国家(爪哇、苏门答刺、西洋琐里和古里)的使节,都是乘中国帆船前往南京的。例如,当明使Sun Xuan自浡林邦(Palembang)归国时,便携当地国王的儿子同行。明王朝还曾向暹罗遣使。1403年,满者伯夷(Majapahit,爪哇)的一个使团与琉球的一个使团到达中国。1405年,由忽鲁谟厮的“锁鲁檀”(Ezz-ud-din,君主)遣某一位马拉子出使中国。这一切都使永乐皇帝名扬四海。明王朝以在南京接待浡泥(Bornéo,婆罗洲)国王而圆满结束了这些外交使团的努力,而洪武帝却从未能最终说服该国王向明王朝纳贡。浡泥王决定放弃满者伯夷并不再向该国纳贡了。浡泥王是第一位入华朝天子的外国国王。尽管浡泥王为一小邦王子,在中国却受到极其热烈的接待。当浡泥王子于1408年在中国暴卒时,又由明政府在南京隆重安葬。

所以,在郑和之前,便有不少中国人走出国门,也有不少外国人进入中国。这应该是郑和远航的必要条件和历史背景。

由郑和率领的中国船队下西洋,形成了当时世界上最重要的海上冒险。在近30年间(1405—1433年),共有近3万军人,乘长达100多米的大帆船,他们先后到达印度海岸、南阿拉伯沿海和东非海岸。

作者根据南京刘家港和福建海岸发现的两通天妃宫石刻,而详细列举了郑和7次下西洋的时间、所到地点和成果。作者对于郑和和宝船的大小、人员、编组方式作了详细研究。他认为郑和船队与当时和稍后的欧洲船队,没有任何可比之处,要先进得多。葡萄牙人的远征最早使用的是小驳船,与吉尔·埃亚内斯(Gil Eanes)于1434年为绕过博哈多尔角而乘的船属于同一类型。葡船不及30吨的登记吨位,拥有双桅,区区20—30米长。其帆一般为三角形,由于鼓风的原因而被称为“圆帆”。其甲板也仅仅能供人行走,并用于保护商品不受海水损坏而已。那些固定在船头和船尾的帆布可以保护20多名船组人员。除了某些在港口操作的桨之外,船上一般不配备任何桨手座。驶过博哈多尔角之后,葡萄牙古帆船(barinel)和驳船(barca)成了葡国官方史学家苏拉拉(Zurara)经常提到的出洋船舶,而直到1440年前后,轻快帆船(caravelle)才被人广泛接受。古帆船是配桨的,肯定比小驳船稍微先进一些,更善于在航途中前进,并在可能的情况下进入河湾,以对河流沿岸进行考察。其吨位不超过50吨。郑和的船应该比这些葡船更先进许多,尽管其时代更早。

对于郑和下西洋是为寻找建文帝一说,作者认为可能性不大。即使建文帝隐匿下来了,中国也没有必要派遣如此庞大的船队,以如此之多的人马,航行如此之远的路程,访问如此之多的国家。根据中国当时的实力,完全有能力从事秘密调查、派遣间谍或请求当地那些忠于明王朝的统治者给予协助。明王朝的特务机构很发达,当时已初具朝贡网络系统。因为郑和这样大规模的行动,即使建文帝尚在人间的话,也只会隐匿得更严密,逃亡得更遥远。所以,派遣郑和下西洋是为了寻找建文帝,最多也是一种借口,而不是一种真正的原因。

反击倭寇,也不是郑和海上远征的主要原因。倭寇于永乐初年非常猖狂,不断对中国沿海发动袭击,但以宝船在海上远征,是不适宜完成抗倭使命的。况且,中国沿海有专门设备和防御工事来抗倭,根本用不着派宝船出洋抗倭。

至于发动征服或吞并土地,那也绝不是郑和船队的目的。郑和宝船中确有骑兵、火药、弓弩和当时最“现代化”的甲胄,但郑和只在出于外交或治安需要的极少数情况下,才会动用武力,他从不动用这一切以强行占地夺产。

郑和远航也根本谈不到传播中国的意识形态或传播宗教的问题。因为中国当时并不追求使“西洋”居民接受某种宗教的归化,或者是接受某种哲学的支配。郑和本人是穆斯林,有释道信徒们陪同他。船队中的官吏们,大多数都是受儒教培育出来的。郑和出访的是伊斯兰教和佛教国家,但他所宣扬的应为儒家文化。

所以,郑和下西洋的原因既不是入侵,也不是宗教归化,更不是劫财夺宝,夺占土地更不可能了。

至于贸易,郑和船队所从事的是国家的统制贸易,当时中国的私人海外贸易始终是受禁的,至少也是严加管制的。永乐所开创的不是一个贸易时代,而是一个对外交和贸易严加控制的时代。他基本上继承了中国人自古以来对外国人不信任的态度。外国人受中国官府的严密监视,而且中国商人也接受对其货物和人员的仔细清查。永乐还严禁中国人乘船私自出海。但这些条例从未被严格执行过。朝廷对于可以使某些家庭或某些宦官致富的各种交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国家垄断了整个贸易的权力,同样也垄断了某些重点出口商品,如盐巴、茶叶、瓷器、丝绸和金属。国家同样也垄断了马匹和明显的战略物质的进口。这些垄断的宽松程度,根据不同时代而各有所异。中国政府介入了从生产经过运输而到分配的整个过程。总而言之,郑和远航具有除了贸易之外的另一种目的——加强朝贡贸易制度。

对于郑和远航中的朝贡与外交的关系,作者也有自己独到的看法。中华帝国的天子自认为身居大地中央。中国中心论的思想与皇帝对大地的统治权之间,存在着意味深长的关系。在中国人的观念中,只有中华帝国和其他胡人或蛮夷人、藩部和遥远的朝贡国。中国历史上的“胡人”受城市文明(粮仓和产业)的吸引,不断如同潮水般地涌向中国北方和西北部的辽阔领土。但中国中原王朝仍以其统一国家和以定居民为主体的政权来对抗胡人的侵边,以谷物和稻米食物来对抗奶肉食品,以社会等级稳定的制度来对抗动乱与战争。所谓“藩部”,即中国周边的汉文化近邻——安南、日本、朝鲜。这些国家均饱受中国文化的熏陶、向佛教和儒教开放、与中国分享其文字和定居生活。中国变成了东亚的一种文化标识或模式,完全如同希腊和罗马在西方的地位一样。明王朝对这些国家基本上执行了不干涉政策,只要求它们向天朝定期纳贡,取消了这些国家商品进入中国的关税。总而言之,区区一点国际贸易,与中国这样一个泱泱大国的地位不相称。中国采取了另外一种办法:一部分外国向它纳贡,它又作为礼物而赏赐其他国家。明初在一段时间内,又回归到了古代中国的传统价值观念,认为国际贸易行为是滋生动乱的策源因素,商人与经商是动摇祖宗业绩的祸首。

洪武帝曾派出了许多使团,去向亚洲国宣布他开国登基的喜讯。虽然也有许多外使到达南京,但很快就冷落下来了。永乐发动了新的外交攻势,但仍将朝贡政策作为国际交流的基本框架。永乐依照中国一种具有古老传统的哲学行事,那就是皇帝受天命而负责维持社会的和谐。中国对于其藩部至少是有些象征性的义务:维持所有人之间的“太平”。中国皇帝让那些小国跻身于文明国家大家庭之列,提高这些国王们于其国内的威望,使他们能真正接触中国文化,从而为他们打开了与中华帝国从事贸易的大门。由于这些原因,遥远的古里和其他许多国家的国王,很快就非常自愿地接受了这种“藩属”地位,他们不用中国发出要求便会非常乐意地向中国皇帝纳贡,甚至还会催促天朝政府接受交纳贡品。对于中国人来说,这种纳贡是对天子尊重的证据。但它事实上也是一种贸易,因为中国皇帝必须以重礼相赏,甚至还赏赐银票。

历史上第一个到中国的西方人是谁

可能具体是谁已经找不到了。

有时可查的,是166年罗马帝国来的几个商人 ,号称是帝国的使臣,因而受到了汉朝隆重的接待。

但是在此之前,应该来过很多罗马商人了。

另外还有,关于罗马军团的问题。前53年的卡莱尔战争中神秘失踪的古罗马第一军团,据考证后来流落中国,如果证据确凿,他们就比那几个所谓“使臣”要早得多了。

为什么西方学者质疑郑和下西洋是侵略?有什么证据反驳?

关于郑和下西洋,根据目前史书记载和考古发现来看,应该是兼有宣扬大明威德和贸易的双重功能,基本是一种和平之旅,与欧洲大航海四处殖民侵略的做法截然相反。然而,一些西方学者却认为郑和下西洋的目的其实是侵略和殖民,而且以当时航海条件,根本不可能将3万人的舰队送到非洲。

美国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中国问题专家爱德华·弗里德曼教授:郑和舰队绝非和平使者,他们携带有大量先进武器,曾进行了数次军事行动,在爪哇、苏门答腊和斯里兰卡都与当地人发生了冲突。

那么,郑和舰队真如西方学者所言吗?2013年,考古专家在非洲肯尼亚发现一枚永乐钱币,在揭开了郑和最远航程之余,也证实郑和下西洋的和平性质。同时,对于西方学者的挑衅言论,非洲学者回复一针见血。

2013年,在非洲肯尼亚的曼达岛上,美国芝加哥的菲尔德博物馆与伊利诺伊大学研究人员组成的联合考察团挖出一座古墓,出土的文物证实郑和曾经到过非洲。

一,经过DNA检测,古墓中发现3具拥有中国血缘的尸骨,其中一人生活的时间与郑和下西洋的时代基本吻合,另外两人生活的时代则相对稍晚。

二,发现一枚600年前的中国古钱币,上书“永乐通宝”四个大字。北京大学的考古专家们指出,这种钱币大约在1403年到1424年期间在中国流通。因此,钱币极有可能是郑和舰队携带的物品。

结合《明史》中的“竹步(今索马里朱巴), 亦与木骨都束(今索马里的摩加迪沙一带)接壤。永乐中尝入贡。其地户口不繁, 风俗颇淳。郑和至其地”等记载,可以证实郑和去过非洲。

著名学者郑一钧考证之后指出:“郑和下西洋的船队四次访问非洲,郑和每次都去,永乐年间三次,宣德年间一次”。

显然,肯尼亚的明初古墓出土,在证实历史之余,更有力驳斥了西方学者对郑和航程的质疑,证明第一个到东非做贸易的不是葡萄牙人达伽玛,而是中国人郑和。

那么,郑和去非洲做什么呢,侵略还是和平?

答案不言自明,连东南亚这些近在咫尺的国家,明朝都没有侵略,只是略微惩戒一下不守规矩的狂妄之国,更何况万里之外的非洲?但一些西方学者却偏偏故作惊人之语,认为郑和是像欧洲人一样的侵略者、殖民者。对此,非洲学者反驳一针见血。

肯尼亚国家博物馆的首席考古学家基里亚玛:我们发现当时的中国人对东非与欧洲人有着截然不同的做法,他们来的时候带了皇帝的礼物,这就显示出他们视我们为平等。

在肯尼亚学者眼里,郑和带去的是和平,而欧洲人带去的才是侵略和殖民。

其实,关于郑和下西洋的任何史料中,都没有郑和侵略和殖民的丝毫记载,在非洲更是如此。在非洲地区,郑和代表皇帝赐给当地人大量财物,并将当地一些特产运回北京,其中还有一头被当做麒麟的长颈鹿。

新加坡国际郑和学会的专家陈建钦:郑和卷入的冲突要么是遭到报复,要么是消灭公海的海盗,这些事件其实并不具备真正冲突的本质,相反,它们生动地体现了郑和的和平外交。

肯尼亚出土的钱币,也从侧面反映出郑和以公平贸易的态度面对诸多小国,这与欧洲人暴力抢夺的侵略者形象截然相反。

事实胜于雄辩之下,为何还会有西方学者的怪论?原因不外有二:一是西方学者以己度人,认为自己祖先暴力征服非洲,那么中国祖先一定也会这么做;二是眼红如今中国与非洲的关系,认为中国在非洲实行“新殖民主义”,进而寻根溯源到郑和下西洋身上,说到底就是挑拨中非关系,抹黑中非关系。

2019年,中非贸易额突破200亿美元,中国已连续11年成为非洲第一大贸易伙伴,远超美国和欧洲诸国。所以,西方学者对郑和下西洋的污蔑,实际上不是出于学术目的,而是眼红罢了!

利玛窦是一个怎样的人?????

利玛窦(Matteo Ricci?,1552年10月6日—1610年5月11日),意大利的耶稣会传教士,学者。明朝万历年间来到中国居住。其原名中文直译为玛提欧·利奇,利玛窦是他的中文名字,号西泰,又号清泰、西江。在中国颇受士大夫的敬重,尊称为“泰西儒士”。他是天主教在中国传教的开拓者之一,也是第一位阅读中国文学并对中国典籍进行钻研的西方学者。他除传播天主教教义外,还广交中国官员和社会名流,传播西方天文、数学、地理等科学技术知识。他的著述不仅对中西交流作出了重要贡献,对日本和朝鲜半岛上的国家认识西方文明也产生了重要影响。

【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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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2年利玛窦出生于意大利马尔凯州(Marche)的马切拉塔(Macerata),家里经营利氏药房,是当地的名门。利玛窦在这里一直在一所耶稣会开办的中学学习,他的父亲一直很担心利玛窦加入耶稣会。

利玛窦十六岁来到罗马,在圣汤多雷亚学院学习预科,并于1571年的圣母升天节那天加入了耶稣会。1572年在耶稣会主办的罗马学院学习哲学和神学,并从师数学家克拉乌(Christopher Klau)学习天算,其时范礼安(Father Alessandro Valignani)也是他的老师。在这段时期,他还学会了拉丁文和希腊语,而且也会使用葡萄牙语和西班牙语。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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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友论》是利玛窦用中文写的第一部书

在启程前往上海之前,意大利马切拉塔大学教授路易吉·利奇把一摞利玛窦神父(Matteo Ricci,1552年—1610年)的著作《交友论》放进了行囊。利奇教授是利玛窦的后代,此行是参加纪念徐光启暨《几何原本》翻译出版400周年国际学术研讨会,他选择《交友论》作为礼物送给中国的朋友们。

《交友论》是利玛窦用中文写作的第一部著作。1595年,到达南昌以后,利玛窦就将《交友论》分赠当地的达官贵人。“这部《交友论》使我赢得了人们的信任,同时,也使人认识了我们欧洲的作为。这部作品是文学、智慧和德行的结晶。(利玛窦1599年书信)

印度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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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7年利玛窦获准赴远东传教。1578年3月24日,利玛窦从里斯本出发乘船和其他14名耶稣会士一起前往印度传教。一路上绕过好望角,途经莫桑比克,经过6个月的航行终于在9月13日到达印度果阿(Goa)——葡萄牙在亚洲最重要的殖民地。路途非常辛苦,在到达果阿前,船上来自莫桑比克的400名奴隶死了13名。

利玛窦在来到印度之前,由于沙勿略(Francis Xavier)之前对印度的赞美以及教会的神化,他所听说的印度非常令人神往,在这里传教也比较容易。但是现实的反差令他大惑不解。1580年他给耶稣会的历史学家玛菲用葡萄牙语写的信中说道:“查看一下有关印度、日本的注释书和地图类,会发现明显的谬误比比皆是。”但是耶稣会在日本布教非常顺利,而且在印度还发现了聂斯托里教派(景教)的信徒。这使得利玛窦他们精神上非常振奋。

利玛窦在印度和交趾传教四年。其间在果阿的神学院还学习了人文学科,在1580年7月26日他晋升为司铎后,又学习了神学。他在印度认识到应该允许当地人也学习哲学、教理和神学等欧洲文化,并且写信给耶稣会总部提出了这个问题。他认为如果“阻拦他们与他人为伍担任职务——通过学问而出人头地——我担忧他们会憎恨我们,而我们耶稣会在印度的主要目的,感化异教徒使他们皈依我们神圣信仰的使命将会化为泡影。”他的这种见解在他的一生中始终如一,这也是他进入中国后所持的态度。罗光写的《利玛窦传》中说这是“他能赢得我国士大夫的尊敬亦以此精神故。”

到达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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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明朝闭关锁国的政策,之前的传教士都未能进入中国传教,而只能停留在澳门。因此罗明坚(Father Michele de Ruggieri)神父向东方总巡察使范礼安举荐了利玛窦。1582年(万历十年)利玛窦应召前往中国传教,8月7日到达澳门。

传教士们想通过汉语著述天主教义来吸引中国人,“练习用他们的语言写作,作为一种吸引捕捉他们心灵的手段。”因此他们先在澳门[努力学习汉语。开始学习汉语的利玛窦对完全与拼音文字不同的汉字感到很兴奋,觉得非常不可思议。此外,在澳门的时候正好有来自日本的天正遣欧使节团路过,利玛窦趁此机会还学了一点日语。

进入中国的第一站:肇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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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4年利玛窦获准与罗明坚神父入居广东肇庆。他们对中国官员自称来自“天竺”,致使中国人以为他们是佛教徒。利玛窦解释来中国的原因:“我们是从遥远的西方而来的教士,因为仰慕中国,希望可以留下,至死在这里侍奉天主。”他不敢直接回答传教的目的,否则他可能会被驱逐。为了传教,他们从西方带来了许多用品,比如圣母像、地图、星盘和三棱镜等。其中还有欧几里德《几何原本》。利玛窦带来的各种西方的新事物,吸引了众多好奇的中国人。特别是他带来的地图,令中国人眼界大开。

进入了中国的利玛窦对中国文明非常称赞:除了还没有沐浴“我们神圣的天主教信仰”之外,“中国的伟大乃是举世无双的”“中国不仅是一个王国,中国其实就是一个世界。”他感叹“柏拉图在《共和国》中作为理论叙述的理想,在中国已被付诸实践。”而且他还发现中国人非常博学,“医学、自然科学、数学、天文学都十分精通。”但是他也发现“在中国人之间科学不大成为研究对象。”

这一年的8月在肇庆建立了“仙花寺”,开始传教工作。起初传教十分低调。神父们行事小心谨慎,主要精力都在学习汉语和中国的礼节习俗,以博得中国人尤其是官员们的信任。他们身穿佛教僧侣的服饰,认为这样能够博得人们的好感,而且他们也觉得这与天主教神父的装束相差不大。这也使中国人更加相信他们是远道而来的僧人。他们在这里挂上了圣母玛利亚的画像,许多士人官吏,甚至僧人都来跪拜,他们感到非常兴奋。但是从中国人的角度来讲这更多是出于礼节性的,而没有宗教意义。也有记述说,他们担心中国人看到玛利亚的画像会误认为他们的神是女性的,而改挂了基督像。

1584年利玛窦制作并印行《山海舆地全图》,这是中国人首次接触到了近代地理学知识。利玛窦利用解释各种西方事物的机会,同时介绍了他们的天主教信仰。他们翻译了《十诫》《主的祈祷》和《圣母赞歌》,以及《教理问答书》。很快亦有中国人对天主教产生兴趣。于是利玛窦开始派发罗明坚撰写的《天主实录》,以中文解释天主教的教义。许多中国人都对这部书产生了很大的兴趣。但是无论如何,无论是“仙花寺”的创立,还是《天主实录》的刊行,中国人始终是把它当作佛教流派而已,中国人对于基督教还没有多少实质的认识。

第二站:韶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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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何原本》内利玛窦和徐光启的插图。万历十七年(1589年)夏天,广东新任总督将利玛窦所住的西式建筑据为己有,于是利玛窦移居韶州。在韶州的时候,利玛窦遇到了一次意外。他们遇上了强盗打劫,虽然利玛窦受了一点伤,但是幸好他们吓退了强盗,而且很快这些强盗就被逮捕归案。在韶州期间,另外一个不幸是利玛窦的两名部下相继逝世。1591年麦安东神父逝世;1593年石方西神父也辞世了。而另外一名罗明坚神父则早已返回了欧洲,现在只剩下利玛窦一人从事在中国的传教事业。感到欣慰的是,他在肇庆结识的士人瞿太素成为了他的好友和弟子,还帮助利玛窦翻译了欧几里得《几何原本》的第一卷。籍着瞿太素的宣传,以及赠送高官们利玛窦自己制作的天体仪、地球仪和计时用的日晷等西洋物品,利玛窦的名声逐渐在当地的达官贵人中传开,其间他还被瞿太素的朋友邀请去了一趟南雄。

在韶州他攻读《四书》,并首次将之译为拉丁文。而通过与瞿太素和其他许多中国上流社会人士的接触,利玛窦发现自己先前的佛教僧侣装扮在当时的中国社会并不受到尊重,社会地位也比较低下。为了更方便与中国的官员交往,在徵得范礼安的同意后,从1594年起,利玛窦开始蓄发留须,并穿起了当时儒士的服装。

第三站:南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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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5年(万历二十三年)利玛窦借口为一位北上任职官员之子治病,而获得了去南京的机会。但是到了南京以后,利玛窦陪同的官员对他逐渐失去了兴趣,利玛窦只好自己设法留在南京。然而这一次失败了。他只好折返南昌,并获得批准在此居住。1596年9月22日利玛窦在这里成功的预测了一次日食,使他很快成为了一个有名的人物,期间结交了许多儒士权贵,并受到建安王的热情款待。他在写给耶稣会的报告中解释了自己出名的理由:一是因为当地从没有见过外国人;二是利玛窦的记忆力非常好,以至于许多中国人都想学习,他也因此用汉语写了一本《西国记法》的书来介绍他的记忆方法;三是它能够运用四书五经来宣讲基督教的教义;四是他的自然科学知识;五是传说他会炼金术;六是有人向他求教基督教。另外在这一年利玛窦为了练习用汉语写文章,写了一部谈论友情的著作《交友论》而意外的获得士人的欣赏。

1596年利玛窦被范礼安任命为耶稣会中国教区的负责人,由利玛窦全权负责在中国的传教活动。并且指示利玛窦想办法到北京去觐见中国的皇帝,以达到在中国传教的有力保障。而且还从澳门送去了许多准备送给中国皇帝的礼物。

第四站: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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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了新任务的利玛窦开始策划北京之行。没过多久,他就联系了北上任南京礼部尚书的王忠铭一起带他去南京,而且王忠铭还表示要带他去北京。于是1598年6月25日利玛窦与另一位郭居静神父(Lazzaro Cattaneo)同王忠铭一起离开南昌奔赴南京。7月初他们一行到达南京,9月7日利玛窦抵达北京。但当时正值日本侵犯朝鲜,利玛窦作为外国人无法在北京久留,而且又遇到了财政上的困难,仅住一个多月便只好返回,次年2月6日到南京[1]。

在南京居住期间,利玛窦通过瞿太素的帮助,结交了不少名士,如南京礼部侍郎叶向高、思想家李贽、徐光启等。当然这主要还是人们对于他的自然科学知识的倾慕。值得一提的是,在南京利玛窦还与一位三淮和尚(即大报恩寺僧雪浪)进行了一场辩论,在这次辩论中,利玛窦凭借其科学性的思辨明显占了上风。他还在正阳门(今光华门)内洪武岗西崇礼街(今尚书巷)建成内地第四座天主教堂,他在城西罗寺转湾的住址后来也成为著名的天主教堂——石鼓路天主教堂。这些活动使南京成为中国天主教史上最重要的传教中心之一。

永住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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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玛窦像1600年(万历二十八年)5月18日,利玛窦带着庞迪我神父和准备好献给皇帝的礼物再度赴京,并于1601年1月24日抵达北京。进呈自鸣钟、圣经、《万国图志》、大西洋琴等方物,得明神宗信任。1601年,明神宗下诏允许利玛窦等人长居北京。但中国的朝廷根本没有注意到,利玛窦长住北京的目的是为了传播基督教。

之后利玛窦在北京以丰富东西学识,结交中国的士大夫。常与宾客谈论天主、灵魂、天堂、地狱。同时编撰新书,包括以中文写成的《二十五言》等,得到不少中国知识分子的尊重。到了1605年,北京已有200人信奉天主教,当中有数名更是公卿大臣。这当中最著名的,也是后来影响最大的是进士出身的翰林徐光启。

1610年(万历三十八年)5月11日利玛窦病逝于北京,赐葬于平则门外的二里沟。逝世前指定龙华民(Nicolas Longlbardi) 接任教会中职务。

【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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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学东来

带着西学而来的利玛窦开展了晚明士大夫学习西学的风气。由明万历至清顺治年间,一共有一百五十余种的西方书籍翻译成中文。

利玛窦撰写的《天主实录》以及和徐光启等人翻译的欧几里得《几何原本》等书不仅带给中国许多先进的科学知识和哲学思想,而且许多中文词汇,例如点、线、面、平面、曲线、曲面、直角、钝角、锐角、垂线、平行线、对角线、三角形、四边形、多边形、圆、圆心、外切、几何、星期等等以及汉字“欧”等就是由他们创造并沿用至今。

利玛窦制作的世界地图《坤舆万国全图》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世界地图,在中国先后被十二次刻印。而且问世后不久,在江户时代前期也被介绍到了日本。该地图使得日本人传统的崇拜中国的“慕夏”观念因此发生根本性的变化。对日本地理学的发展,有着很重要的影响。北极、南极、地中海、日本海等词汇皆出于此地图。至今,日本仍称17世纪至18世纪的地图为利玛窦系地图。

传播天主教

中国在唐朝时曾一度流行基督教的聂斯脱利派(景教),但是到了明朝建立以后,中国基本上已没有基督徒。利玛窦可以说是天主教在中国传教的开创者之一。他成功在北京觐见皇帝,而且在士大夫中建立良好声誉和关系,开启了日后其他传教士进入中国之门,而且也开创了日后200多年传教士在中国的活动方式:一方面用汉语传播基督教;另一方面用自然科学知识来博取中国人的好感。

利玛窦对中国传统的习俗保持宽容的态度。他容许中国的教徒继续传统的祭天、祭祖敬孔。据他的了解,这些只属尊敬祖先的仪式;只要不掺入祈求、崇拜等迷信成分,本质上并没有违反天主教教义。利玛窦主张以「天主」称呼天主教的「神」(英语的"God" 或拉丁文的 Deus);但他亦认为天主教的「神」早已存在于中国的思想,因为中国传统的「天」和「上帝」本质上与天主教所说的「唯一真神」没有分别。利玛窦本人更穿著中国士人服饰。利玛窦的传教策略和方式,一直为之后跟随他到中国的耶稣会传教士所遵从,称为「利玛窦规矩」。

利玛窦等意大利传教士在中国取得了很大的成功。明代末帝的皇后在清军入关时曾写信准备皈依天主教并请求教皇支援(此信尚保存在梵蒂冈)。清朝康熙仍然重用意大利传教士。但后来欧洲其他天主教各教会之间对中国传统祭祖敬孔习俗的争论以这些习俗对当时中国天主教的影响削弱了利玛窦等人本已取得的成功。康熙时代,西班牙传教士为了在菲律宾和中国排挤意大利传教士,向教皇申诉并取得教皇敕令,宣称利玛窦等人允许中国教徒崇拜祖先违背了天主教教义,并派特使到中国晋见皇帝,态度骄横,和康熙争辩。康熙认为“天下没有不忠不孝的神仙”,说这个特使“不可理喻”,下令囚禁到澳门,使其病死狱中。从此中国皇帝和罗马教廷关系急剧恶化,禁止了西班牙传教士在中国的活动,并进一步严格的实行了闭关锁国政策。而祭祖敬孔的禁令直到数百年后的1939年12月8日由教宗碧岳十二世(Pius XII,即庇护十二世)删除,这也侧面显示出了利玛窦对中国文化的了解。

【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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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马窦墓碑依照明朝的惯例,客死中国的传教士必须迁回澳门神学院墓地安葬。1610年5月利玛窦病逝于北京后,其他传教士和利玛窦受洗的教徒都希望可以得到皇帝的恩准,让利玛窦安葬于北京,藉此来认可教会和天主教在中国的合法存在。为此,耶稣会士庞迪我神父(Didace de Pantoja) 向万历皇帝上呈奏疏,希望能破例赐地埋葬利玛窦。庞迪我在奏章里称:

“利玛窦以年老患病身故,情实可怜,况臣利玛窦自入圣朝,渐习熙明之化,读书通理,朝夕虔恭,焚香祝天,颂圣一念,犬马报恩忠赤之心,都城士民共知,非敢饰说。生前颇称好学,颇能著述,先在海邦,原系知名之士,及来上国,亦为缙绅所嘉?臣等外国微臣,悲其死无葬地,泣血祈恳天恩,查赐闲地亩余,或废寺闲房数间,俾异域遗骸得以埋瘗,而臣等见在四人,亦得生死相依,恪守教规,既享天朝乐土太平之福,亦毕蝼蚁外臣报效之诚。”

虽然朝廷中有人反对,但该事在内阁大学士叶向高等人的多方努力下,还是很快得到了万历皇帝的照准。1611年,由徐光启主持,皇帝赐物利玛窦安葬于平则门外二里沟的滕公栅栏。教会无需付款便可拥有这份产业。至19世纪末,安葬于“滕公栅栏”的欧洲传教士已逾百名。1900年墓地被义和团砸毁。墓穴被掀,碑石被砸。其后清政府依《辛丑条约》出资重修了被毁墓地,而且还立了一块道歉的石碑。20世纪初此地已经成为天主教的公共墓地。墓地面积也不断扩大。至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栅栏墓地已先后埋葬了数百名西方传教士,成为明清以来西方传教士在东方安息的一个最为集中的所在。

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后,外国神父被迫撤离了中国,1954年,墓地内的墓碑只有利玛窦、汤若望、南怀仁三块依照国务院宗教事务管理处指示被保留在原地。文化大革命期间,利玛窦墓碑被平埋于地下让其“永世不得翻身”。1973年,马尾沟教堂被拆,墓碑无人照管。1978年10月,邓小平、李先念等五位中国中央领导批准重修利玛窦墓。1979年后墓地得到了修复,并列入了北京市文物保护单位。

利玛窦墓现位于北京西城区官园桥附近的北京行政学院(中共北京市委党校)院内。如今公墓东边墓碑数十块。西边有墓碑三块:面向墓穴,中间为利玛窦,左右首分别为汤若望、南怀仁。利玛窦的墓碑上刻着“耶稣会士利公之墓”,有拉丁文和中文两种文字:

“利先生,讳玛窦,号西泰,大西洋意大里亚国人。自幼入会真修,明万历壬午年航海首入中华行教。万历庚子年来都,万历庚戌年卒,在世五十九年,在会四十二年。”

【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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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舆万国全图》中的世界地图《天主实录》:利玛窦翻译了罗明坚编《新编西竺国天主实录》。起名为《天主实义》,亦名《天学实录》,这本书第一次系统地向中国人论证了上帝的存在、人的灵魂不朽大异禽兽和死后必有天堂地狱之赏罚,报世人所为善恶的天主教教义。《天主实义》:亦是最早把星期制度引进中国的。《天学实义》后来被乾隆皇帝收录在四库全书中,并有蒙、满、朝鲜、越南及日文译本。

《几何原本》:利玛窦与徐光启合译了欧几里德《几何原本》的前六卷。利玛窦使用《几何原本》是他在罗马学院学习用的课本,由利玛窦的恩师——当时欧洲著名的数学家克拉维乌斯神父整理编纂。克拉维乌斯神父在原本后又增添了两卷注释,总共十五卷。

《坤舆万国全图》-世界地图。

《西字奇迹》:(今改名《明末罗马字注音文章》),是中国汉字拉丁化道路之始。

《二十五言》:关于天主教道德信念、准则和修养的书

《畸人十篇》:利玛窦同十位中国士大夫的对话集

《交友论》:收入了古罗马西塞罗入文艺复兴时期人文主义大师爱拉斯谟等人论友谊的格言上百则。也有利玛窦根据他对中国人的思想了解而编写的。这是利玛窦所写的第一部华文著作。

《西国记法》:一本介绍利玛窦本人如何能有过目不忘的能力的书

《辩学遗牍》:1635年出版,收录了利玛窦以天主教观点与明末净土宗袾宏和其门生虞淳熙的佛教观点交流的信件。

《同文算指》:介绍欧洲算术,根据克拉乌维斯所著的《实用算术概论》(Epitome arithmeticae practicae,1583年)译成。内容由基本四则运算、分数至比例、开方、正弦余弦等三角几何。由李之藻笔录,清朝时录入四库全书。

《测量法义》:关于应用几何、测量,由徐光启笔录,附《勾股义》。

《圜容较义》:李之藻笔录

《浑盖通宪图说》-天文学知识,李之藻笔录

此外,他还写过或参与写过《西琴八曲》《斋旨》《乾坤体义》等著作。

利玛窦用意大利文写的日记后经比利时耶稣会士金尼阁(Nicolas Trigault)整理翻译为拉丁文,出版于1615年,取名《基督教远征中国史》,汉译名为《利玛窦中国札记》。

1910年,汾屠立神父(Pietro Tacchi Venturi)将耶稣会罗马档案馆中发现的利玛窦意大利语原文手稿同其他书稿以题名《利玛窦神父历史著作集》(Opere Storiche del P. Matteo Ricci)刊行,共上下两卷。1942年,德礼贤神父(Pasquale d'Elia)将其编入《利玛窦全集》(Fonti Ricciane)。

【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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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以来,西方许多人,尤其是天主教徒将他视为令人景仰的,“诱导异教徒皈依的”传教士。而东方却将他视为促进东西方交流的科学家。这种评价主要是因为他向东亚地区传播了西方的几何学、地理学知识,以及人文主义和天主教的观点,同时他又向西方介绍了中国文化。也因此,有人将他视为一位汉学家。

教宗若望·保禄二世在《利玛窦到北京四百周年国际学术研讨会致词》中对利玛窦的评价可以代表天主教会的观点:

“利玛窦神父最大的贡献是在‘文化交融’的领域上。他以中文精编了一套天主教神学和礼仪术语,使中国人得以认识耶稣基督,让福音喜讯与教会能在中国文化里降生……由于利玛窦神父如此道地的‘做中国人中间的中国人’,使他成为大‘汉学家’,这是以文化和精神上最深邃的意义来说的,因为他在自己身上把司铎与学者,天主教徒与东方学家,意大利人和中国人的身份,令人惊叹地融合在一起。”

《利玛窦传》一书的日本作者平川佑弘称利玛窦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位集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诸种学艺,和中国四书五经等古典学问于一身的巨人。”他还将利玛窦看作是“地球上出现的第一位“世界公民”(homo universale)”。(中文版序言)

美国《生活》杂志亦将他评为公元第二千年内(1000年—1999年)最有影响力的百名人物中的一员。

【死因】

利玛窦以年老患病身故,情实可怜,况臣利玛窦自入圣朝,渐习熙明之化,读书通理,朝夕虔恭,焚香祝天,颂圣一念,犬马报恩忠赤之心,都城士民共知,非敢饰说。生前颇称好学,颇能著述,先在海邦,原系知名之士,及来上国,亦为缙绅所嘉?臣等外国微臣,悲其死无葬地,泣血祈恳天恩,查赐闲地亩余,或废寺闲房数间,俾异域遗骸得以埋瘗,而臣等见在四人,亦得生死相依,恪守教规,既享天朝乐土太平之福,亦毕蝼蚁外臣报效之诚。”

虽然朝廷中有人反对,但该事在内阁大学士叶向高等人的多方努力下,还是很快得到了万历皇帝的照准。1611年,由徐光启主持,皇帝赐物利玛窦安葬于平则门外二里沟的滕公栅栏。教会无需付款便可拥有这份产业。至19世纪末,安葬于“滕公栅栏”的欧洲传教士已逾百名。1900年墓地被义和团砸毁。墓穴被掀,碑石被砸。其后清政府依《辛丑条约》出资重修了被毁墓地,而且还立了一块道歉的石碑。20世纪初此地已经成为天主教的公共墓地。墓地面积也不断扩大。至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栅栏墓地已先后埋葬了数百名西方传教士,成为明清以来西方传教士在东方安息的一个最为集中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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