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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她藏在心里的情绪几乎要爆发出来,却在最后一刻被理智拦截。

她不能说,不仅仅是因为五岁的年龄差,更是因为一份承诺。

01

素雅的房间里,丫鬟阿梅正拿着那件亮蓝色的天水披风站在桌前,顺着香料燃烧时冒出的缕缕白烟,小心翼翼地调整着手中披风的位置,却下意识地望着半开的窗外。

一团团的雪花一起落在地上,偶尔有几片在风的指引下飘进屋里,落到地上变成水,很快就消失了。

苏月倚窗而立,挽起的头发上系着一个玉簪,镶金边扣的乳白色旗袍透露着自己的书卷气。她根本看不到任何世俗的享乐,却冷得像上流社会的乖乖女。

注意到阿梅眼里的惊愕和惋惜,苏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歪着头问:“阿梅,你的披风是不是熏的?”

清泉般甜美的声音,夹杂着一些软糯的尾音,传进了阿梅的耳朵。她瞬间惊醒,将目光移回手中的斗篷。苏月摇头轻笑,浅浅的酒窝在看到外面鹅毛般的雪时瞬间消失。

外面的天气比他们预期的要冷得多。街上行人稀少,人力车夫都躲在墙下观察周围的动静。在上海呆了五年后,苏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雪。她把采购单递给阿梅,匆匆解释了几句,就向郊区的茶园走去。

我说要去买茶叶,其实只是想多感受一下家乡的雪景。当我从茶园回到梅剑附近的舞厅时,除了白色的针,我手里还有许多东西。就在苏快到眉尖的舞厅时,他突然瞥见斜后方的角落里蜷缩着什么东西。

出于好奇,苏转过身,慢慢的朝着弥撒走去。

她靠近了才发现。那是一个蜷缩在角落里的男孩。他衣衫褴褛,头发凌乱。他只能看到他脸的轮廓。半躺在雪地里,瑟瑟发抖,眼神中充满着倔强和警惕,他仔细打量着蹲在他面前的苏。

苏盯着眼前的男孩,那样警惕的眼神,那样熟悉的场景,让她仿佛看到了五年前出逃的自己。过了一会儿神,苏把手边的葱油饼塞到男孩怀里,然后脱下斗篷给他披上。

看到他眼中的警惕之色还没有退去,他轻声说:“你很像我五年前,独自一人,流落街头。我一直熬到被现在的老板骗了。虽然我没有能力收留你,但我希望这些东西能让你支持我更久。记住,尽量温柔善良地生活。”

男孩看了看气质高雅的苏,转身进了装修豪华的眉尖舞厅。他的眼神流露出疑惑,很快被坚定所取代。他咬了一口葱油饼。嘴里的葱花味和鼻尖萦绕的兰花清香混合着不知名的花香,让他第一次安心。那个冷冷的,温柔的,声音软软的女人闯进了他的心里,深深的印在了这个十三岁孩子的心里。

02

上海局势瞬息万变,各大势力之间的斗争吸引着上层社会的目光,也成为人们闲暇时的谈资。

每天早上,梅剑舞厅的小姐妹们会聚集在二楼的包间里,谈论晚上从客人那里听到的趣事。苏月虽然不喜欢吵闹,但也从来没有缺席过。她只是默默地坐在角落里,每次都不发一语。

短短几十年间,上海最大的茶商死了,他的养子李君如完全接管了所有的生意,并迅速吞并了几个新兴的黑帮势力。他频繁出入各大政要举办的鸡尾酒会,成为上海地摊上的一股新生力量,也是无数年轻女孩倾慕的对象。

身处外界的李君如,正坐在眉尖舞厅二楼的包间里,静静的盯着那个冒泡的茶壶。听到推门声,他才回过神来。他尴尬地整了整睡袍,漫不经心地拿起茶壶,淡绿色的茶汤缓缓流入白色

就算他再掩饰,苏还是看到倒茶的手在颤抖。她暗自窃笑,很快恢复正常。然后她优雅地在他对面坐下,拿起茶杯嗅了嗅浅浅的味道。原本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新一批西湖龙井茶,小阿如很难快送来。”

“再贵的茶,想喝的人都知道不是浪费。只要月亮尝过它的美,我的心意就没有白费。”饶是已经听过苏无数次的调侃,依然会害羞。即使这几年他可以假装很平静,但他耳朵的红尖出卖了他的头脑。

“我取得了进步。即便如此,我还是接受前天送来的银两。”苏下巴轻笑,手腕上的玉镯滑落,与她身上的淡绿色薄纱半袖束腰旗袍相呼应,使她白皙的肌肤更加白皙。

“那些白色的银尖是用来喝酒的。过段时间我会派人把熏衣的白银尖带来。不要再用它们来熏衣服了。”李儒喝了口茶,放下杯子郑重叮嘱道。

“好了好了,我记住了。这次能待多久?”苏悦敷衍地点点头,但眼睛却不经意地扫过窗外。一辆黑色别克停在不远处。注意到她视线的漂移,李君如心里明白,喝了口茶,慢慢地说:“该弹古筝了。”

苏月眼里闪过一丝失落,掩饰的很好。然而一瞬间,悠扬飘逸的琴声听起来却如潺潺流水般甜美,又似女子在耳边呢喃,令人神往,令人神往。

君如自始至终背对着苏。一曲终了,他站起来,向她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迅速钻进了别克。临走前,李君如深深地瞥了一眼二楼的窗户,玉镯在阳光下发出柔和的光。他的表情变得越来越柔和,他的眼睛像墨水一样深邃,他的嘴唇不自觉地上扬,他喃喃地自言自语道:“月亮…

直到黑色别克车开走,苏才把目光移回到桌上。古铜色的黑匣子静静地躺在那里,和留下它的人一样安静。她拿起盒子转身要走,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盯在那半杯没喝完的龙井茶上。

“唐越姐姐,老板的朋友们马上就要到了。他让你提前准备。”梅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是苏接的。没有任何犹豫,她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微笑着离开了。

那些人很难对付,所以苏白天有时间打开留下的礼物。一朵鲜红的玫瑰在戒指上缠绕着金色的藤蔓,在一个黑色和金色的盒子里打开。她拿出戒指,戴在手上。玫瑰仿佛在她指尖开放,性感、妖娆、温暖。

他的礼物总是独一无二的,一件一件送到她的心里。整个房间,从窗帘到发饰,从头到尾都被李君如改变了。明明他从来没有进过这个房间,却好像在心里无数次描述过这个房间的样子。

如果我没有看到的本来面目,苏无论如何也不会把他和街上的乞丐联系在一起。我甚至不敢想象,这样一个脱俗的君子,亮如银河,会把她作为一个十几年来一直努力洁身自好,在乱世自保的歌者留住。

03

戒指戴上后,没有再摘下来,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过分关注。苏依旧每天静静的坐着听他们的八卦,晚上在舞厅里唱一些吴侬软语的歌,偶尔去陪着老板吟诗赏景,过着并不奢侈的生活。

三天后的晚上,苏坐在屋里梳妆打扮,忽然窗户被推开,用力扑倒在地上,翻了个身,倒在她怀里。浓重的酒气瞬间充斥了苏的鼻子。她下意识地捂住鼻子,抬头往怀里看。

脸红的李君如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睫毛微微颤抖。即使闭着眼睛,她那玫瑰色的桃花眼和轮廓分明的面部棱角依然帅气逼人。

苏月不情愿地把他拖到床上,正要继续穿衣服,听见门口传来阿梅的声音:“唐越姐姐,你快来了。”

她正想回答,看着抱住她腰的李君如,默默地叹了口气,大声喊道:“阿梅,我嗓子不舒服。请找其他姐妹来代替我。”

直到脚步声渐渐远去,苏才放下心来,再次看着怀中的。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喝醉。平时他成熟内敛,做事不露痕迹,所有的小伎俩都会让人不自觉的忘记他的年龄,但实际上他只有二十三岁。

这个年纪的富家子弟大多还在困境中,在把爱情视为头等大事的时候,他不得不接手庞大的产业,被迫在上海为自己寻找立足之地。

就在苏看得入迷的时候,那极其温暖又莫名其妙失落的呓语让她瞬间清醒过来。每一句话都落在她的心上,那些藏在心里的情绪几乎要爆发出来,却在最后一刻被理智拦截。

她不能说,不仅仅是因为五岁的年龄差,更是因为一份承诺。

她逃到上海的时候才十三岁,因为老板救了她才活了下来。在过去的五年里,她的老板帮助她成名,并处处维护她。苏不明白的心思,但她不想违拗她自己。于是,她自断财路,承诺永远留在眉尖的舞厅,永不嫁人。

她从来没有想过,亲手拯救的少年,会长成她喜欢的样子,这么多年一直把她放在心里。望着在月光下清秀的侧脸,苏柔声道:“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嫁给你。”

04

我从来没想过五年后会是真的。

为了培育最好的银尖,李君如每年都要亲自去安徽检查土壤质量,选择最合适的地方种植。但是今年,在回去的路上,我被拦截了,船上的人全部葬身海底。

闻讯而来的苏神色如常,却更紧地抓着桌面上急送回来的白发银梢。沉思片刻后,她突然似乎想起了什么。她走到窗前,打开抽屉。里面整齐地躺着无数封未拆封的信,每个信封上都整齐地写着两个大字:最后一笔。

苏并不记得是如何读到这些信的或者是如何入睡的。

刚睡醒,我还记得李君如在梦里对我说的每一句话,他坚强的笑容,充满爱与不舍的眼神,还有他是如何渐渐消失,与大雪融为一体的。

苏月下意识地向外望去,大雪漫天飞舞。云落到地上,遮住了所有的生物。她临走前从衣柜里拿出李君如送的那件白色绣花串珠呢子大衣,温柔地说:“从今以后,你看到雪,他们会代替你来爱我,对吗?”

一片雪花落在她的额头,留下一个浅浅的吻,然后消失了…

作者闫冰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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