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的精神与梦想(俄罗斯的欧洲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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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超国家”梦想的百年沉浮
俄罗斯“超国家”梦想的百年沉浮
第三国际——共产主义“超国家”思想
第三国际成立于1919年3月,解散于1943年6月,与第三罗马有许多相似之处。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共产国际”就是用社会主义语言包装的“第三罗马”和“第三罗马二”的意识形态升级版。0”版是用意识形态语言包装俄罗斯国家安全战略的阶段。
从苏联时代,莫斯科被称为“社会主义的麦加”,“国际共产主义共和国的心脏”,“世界苏联总司令部”在当时,我们可以看到它的本质。第三国际流行的解释是“苏联真理不仅能在一个国家取得成功,因为就其‘救世’性质而言,它可以充当世界的救世主”。俄罗斯普通民众认为“第三罗马”和“第三国际”没有实质性区别。从1919年第三国际成立时,反对它的组织叫“圣灵第四国际”就可以看出来。第三罗马渴望但没有实现的愿望都实现了。第三国际也是神圣帝国,也是基于正统观念,由俄罗斯人引领世界潮流。在这里,两个救世主——,俄国救世主和无产阶级救世主——相互重叠,无法区分。
十月革命时期,苏联领导人都对“世界革命”有着不可抗拒的激情,这既有现实政治的需要,也有“救世主精神”的作用。当时谁也没有想到革命后的苏俄会孤立生存。俄国革命被视为欧洲革命的突击信号,是欧洲革命的第一张多米诺骨牌。列宁认为,只要俄国发生革命,整个欧洲都会迅速行动。只要俄国先把资本主义链条的缺口打开,就不用担心欧洲无产阶级整个方阵跟不上。
1919年共产国际成立宣言写道:“只要我们不在全世界建立苏维埃共和国联盟,我们的革命无产阶级就不会出鞘。”在第三国际的历次代表大会上,所有的发言人都是以高呼“世界革命万岁”结束的共产国际是准备世界革命的总司令部。列宁认为,十月革命后,世界革命应在“总司令部”的指导下进行,各国的运动必须在第三国际范围内统一和协调。斯大林甚至把对苏联的态度作为区分革命与反革命的标志。(参见《斯大林全集》,第10卷,第47页。)
为此,布哈林提出了“红色干涉”的口号,托洛茨基提出组建骑兵部队远征印度,策动南亚革命。1919年,苏俄还成立了不属于红军的“苏联多民族特种军”,由俄罗斯武装力量总司令瓦兹代斯统一指挥。季诺韦耶夫乐观地认为,两三年内,整个欧洲都将是苏联的。
1920年,红军进入伊朗,建立“吉隆人民共和国”。1921年,不顾中国政府的反对,以消灭白军为借口强行进入蒙古,并扶植亲苏政权的建立。苏维埃政权还组织了以库希宁为首的芬兰政府和以捷尔任斯基为首的波兰政府,向波罗的海三国宣战。在西方受挫后,他改变了“守西东进”的策略,在东方特别是中国四面出击,命令远东局联合孙中山,改造国民党,组建gcdzg。所有这些举动,正如梁启超所说,都隐含着“使天下弱国无不臣服于苏俄”的意图。(参见郭:《共产国际与中国革命(第一次国共合作)》,台北东大图书公司,1989年,第110页。)
第三国际策动世界革命的目的是建立统一的世界苏维埃社会主义联盟。共产国际是超国家共产主义联盟的雏形,是苏俄外交政策的工具。普列奥布拉泽斯基说,“历史的火车头推动我们建立国际革命的苏联”(《真理报》 1918年1月29日),新的国际社会以“代表苏联国会的工程师”的形式出现。
1920年,第三国际第二次代表大会专门讨论“国际社会主义苏维埃共和国”的具体问题。列宁在为此起草的文件中说:通过联邦制实现苏维埃制度,把无产阶级专政从一国专政变为世界专政(即至少在少数先进国家实行无产阶级专政,可以对全世界的政治产生决定性的影响)的任务越来越迫切。为了确保俄共的领导地位,列宁规定了共产党申请第三国际的20个条件,特别强调“凡愿意加入共产国际的政党,均应改名。应该叫“某国共产党(第三国际支部)”。作为一个支部,所有其他党派都必须绝对服从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的领导,并宣誓效忠于它。共产国际直接控制其组织,完全可以根据其考虑选择其共产党领导人,旨在使其“布尔什维克化”和“俄罗斯化”。
1922年苏联成立时,曾有过名称之争。有人提出,其他地区的革命还很遥远,而欧洲革命却指日可待,所以可以简称为“欧洲社会主义联邦”。此言一出,立刻遭到很多人的反对。他们问,那是不是意味着亚洲社会主义国家以后不能加入“欧盟”了?最后大家都觉得叫“苏维埃社会主义联邦”比较合适,这样苏维埃国家形式的国家都可以加入进来。在《苏联成立宣言》中强调,这种国家制度“保证所有现存的或未来的苏维埃社会主义国家都能加入联盟”。(《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邦成立宣言》,参见《苏联民族问题文献选编》社会科学出版社,1987年,第73页。)
1919年共产国际成立前夕,托洛茨基在《无产阶级革命路线》一文中说:“过去教会常说,光来自东方。事实上,在我们这个时代,革命已经在东方开始了。”接下来,他写道:不再是共产主义的幽灵在欧洲游荡,现在是有血有肉的共产主义在欧洲大陆昂首阔步。欧洲不能不看到,只有整个大陆的苏维埃共和国联盟才能拯救欧洲。一旦德国加入这个联盟,苏维埃意大利和苏维埃法国也会加入,只是早一个月,晚一个月。(德意志:《武装的先知》,中央编译出版社,1998年,第494页)。)亚洲的苏联国家也会加入我们,我们的苏联将来会发展壮大。如果暂时达不到“大苏联”的构想,控制这些民族的领土,培养维护苏俄利益的势力也是极其重要的。
1920年,列宁向党的第九次代表大会宣称:“我们将和德国苏维埃政府携手前进,而且已经不远了。”正因为如此,红军把波兰人赶出乌克兰后,列宁主张打波兰,是为了越过波兰帮助德国。当时的口号是:直到苏联华沙的红旗飘扬,我们都不会停止。
苏波战争是建立世界苏维埃共和国的第一次大规模军事行动。当时,波兰被认为是俄国通向欧洲和社会主义革命走向世界的必经之路。华沙打下后,德国革命就不远了,整个西欧的革命也指日可待了。俄共教导其波兰支部“没有俄国的自由,就没有波兰的自由”,红军对波兰的战争是“正义之师”的“解放行动”。1920年,托洛茨基以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的名义发布了《把白色的波兰变成废墟》和《英雄们,向华沙进军吧!“向西进军!”()
在部队动员时,列宁和托洛茨基反复向部队强调,我们是帮助波兰工人阶级摆脱奴役的解放者和拯救者,波兰政府的进攻是违背其工人阶级意志的。红军的到来将受到波兰人民的欢迎,我们将与自由和独立的波兰工人和农民一起埋葬在白色波兰的尸体上。列宁说,“要谴责保卫祖国的思想”,号召波兰工人“为无产阶级的革命利益牺牲民族利益”。
与中国在抗战时期国家利益高于阶级利益的说法相反,第三国际从来不认为工人阶级应该有兴趣保卫资产阶级祖国,所以也没有对本国政府给予任何支持,而是把社会主义事业放在一切利益之上。但实际上,在无产阶级国际主义的借口下,苏俄是在维护大俄罗斯的国家利益。列宁坦言:没想到波兰这个传统上依附于俄国的小国,这么难啃。他说,“为了结束战争,必须给最后一个敢于玩火的邻国一个永远不能忘记的教训。我们要给他们好好上一课,让他们警告自己的子子孙孙,千万不要再玩火了。”(《列宁全集》第二版)
1920年2月17日,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要求全世界工人谴责波兰对红军的反攻。俄国的侵略是国际无产阶级的表现,是保卫革命的胜利,而波兰的自卫是国际帝国主义支持的地主阶级的抢劫,是对苏联的武装干涉。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道理?1918年11月11日重新获得独立的波兰人根本不认同苏联的“大苏维埃”理念。爱国主义的理念将他们团结在一起。社会党领袖皮兹德斯基说:不管红军叫什么名字,不管苏维埃政权的领导人如何叫嚣“世界革命”,只要进入波兰领土的军队对波兰人来说是侵略者,就应该坚决打击。波兰各界团结一心,众志成城,在比苏斯基元帅的领导下,痛击了图哈切夫斯基率领的大规模越境的第七军,最终在华沙打败了苏联红军。
对此,布尔什维克得出的结论是,欧洲工人的保守主义是政治表象下的假象,无产阶级的一切革命本能都潜伏在表象之下。需要打破的就是这个薄壳,让它释放出反对资本主义的潜能,表达出与俄罗斯工人阶级站在一起的意愿。这些都反映了早期布尔什维克在心理上无法承受自己在世界上的孤立,也反映了俄罗斯人追求建立以俄罗斯民族为中心的超国家的本能的释放,这种超国家是用“无产阶级国际主义”的意识形态重新包装的,而“苏俄中心主义”和“俄罗斯利益”的本质根本没有改变。
后来的苏共情报局、东方集团的华约组织、经贸协会组织也是以老大哥苏联为轴心,把苏联模式强加给兄弟国家。苏联在依靠“老子党”发号施令的时候,一直把苏联和“阵营”内的国家视为“主宰和附庸”。它以国际组织的名义到处向其他国家施加压力。粗暴的干涉和不合理的制裁显示了“独立倾向”的力量,培养了亲莫斯科的派系。在霸权主义的“有限主权论”下,出兵匈牙利和捷克。留下的教训是深刻的。
第三罗马和第三国际就是这种以俄国为核心的“超国家”思想的体现,但事实证明是不成功的。最大的问题是,它是建立在一个轴心国的胁迫基础上的。
“后苏联时代”的独联体
随着1991年苏联解体,社会主义大家庭难以为继,“超国家”思想遇到了历史上最关键的时刻。苏联解体后,俄罗斯已经意识到,独联体国家之间的关系不应该建立在“社会主义大家庭”时代倡导的“兄弟关系”基础上,而应该建立在互惠的基础上。俄罗斯不应该用武力迫使前小兄弟国家遵循自己的政策,而应该通过成员国主权平等和经济主导下的正常关系,推动它们走向更加积极的一体化。
剧变之后,俄国疆域大缩水,各共和国举旗单干。虽然中亚一些国家不愿“独立”,但一旦各国领导人尝到了“独立国家”的甜头,就不可能逆转联邦的限制。所以独联体的“独立”本质大于“联盟”。为了维护传统势力范围,孤军奋战的俄罗斯有两个极端:一方面,苏联思维模式不变,甚至矫枉过正,不惜牺牲经济利益来养活过去的那些人。这叫“算政治账,不算经济账”。
例如,20世纪90年代,俄罗斯向这些国家供应的能源价格比出口到欧洲的价格低2/3,向乌克兰、格鲁吉亚、白俄罗斯和亚美尼亚供应的天然气每1000立方米的价格为50-60美元,这是一个远低于市场价格的“政治价格”。卖给波罗的海和北约成员国的价格是85-90美元,卖给波兰的价格是120美元。
不幸的是,俄罗斯降低姿态的“经济替代”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这些前苏联的“共和国”在使用俄罗斯“廉价天然气”的同时,还在向北约和欧盟眉目传情。俄罗斯人对这种行为非常愤怒。他们说,“我们在经济上帮助了他们,但他们却在背后捅了他们一刀”。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表示,俄罗斯将不再以对自己不利的价格向这些“白眼狼国家”供应能源。从2006年1月1日起,乌克兰将以160美元的高价购买天然气。
另一个极端,俄罗斯还是用大家庭的眼光看待那些独立国家。时至今日,“鸡不是鸟,乌克兰不是外国”的观念在俄罗斯还是很流行的。2005年,俄罗斯向乌克兰供应的天然气价格为1000立方米/50美元,这是以俄罗斯为维持特殊战略伙伴关系而牺牲经济为代价的优惠价格。乌克兰“颜色革命”后,俄罗斯用“天然气杠杆”严惩了一小撮基辅。这个“恩怨”,俄罗斯就是想让乌克兰明白,像你们这样生活在夹缝中的国家,在一场“颜色革命”之后,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别忘了传统的依赖对象。当你一头扎进欧洲的怀抱,你以为自己腿粗了,也许欧洲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果然,欧洲40%以上的油气都要靠俄罗斯供应。如果没有张屠夫,他可能真的要吃猪了。
2005年9月,普京与德国总理施罗德在柏林商定,修建一条穿越波罗的海、绕过波兰和乌克兰的天然气管道。2011年建成后,乌克兰立即失去了许多能源过境运输的好处。俄罗斯明确指出,根据西方原则与亲西方政权建立关系的国家将不再享受“兄弟般”的优惠待遇,今后俄罗斯将不再为能源制定政治价格,也不会为独联体国家的能源买单。
事实证明,以自然资源为筹码的外交也是不成功的,用能源武器扭转在国际事务中被边缘化的趋势也是不成功的。这样,获得超级大国地位的努力和取得的成果是非常有限的。没有归属感和凝聚力的务实策略或许能暂时稳住人心,但却助长了“有奶就是娘”的投机心理,从而进一步限制了建立长期战略联盟的可能性。其实“融合”本来就是互利共赢的政策,它的双向意愿很重要。任何国家都需要其他国家的帮助和合作,前提是在自愿平等的基础上,每个成员都能意识到共同合作的必要性,这自然会加强彼此的依赖。根据市场原则并不意味着放弃独联体,承认维护自身利益的权利与市场原则并不矛盾。
自独联体成立以来,其内部分裂不可避免。目前,独联体国家分为两类:一类是靠近西方的国家,即“古阿姆”成员国,包括乌兹别克斯坦、格鲁吉亚、阿塞拜疆、摩尔多瓦等。这些国家在一些重大原则上基本上是一致的,并且得到了波兰、捷克、波罗的海国家和罗马尼亚的支持。这才是让俄罗斯感到不快和担忧的地方。感觉一个被西方同化的“颜色革命圈”正在俄罗斯周边形成。如果任由这种势头肆意发展,将会一步步推进到俄罗斯的核心地区,然后也许其他国家也会受到感染,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加入“民主联盟”阵营。那将是对莫斯科的致命威胁。
另一类是亲莫斯科的忠实盟友,如欧亚联盟提到的白俄罗斯和哈萨克斯坦,以及作为第二梯队的共同体观察员国,如乌克兰和亚美尼亚。对俄罗斯来说,迫切需要调整战略目标,紧紧抓住传统“伙伴”,让这些“亲莫斯科”的国家不再动摇,导致俄罗斯失去“保护”的外衣,在复杂的国际环境中裸奔。
结论:由于第三国际和共产党情报局是强制维持的,不允许有不同意见,所以很容易成立,而且可以在强制下继续存在。但不符合时代潮流和民族国家的特点,也不可能长久。苏联的解体就是旧帝国的解体。
欧盟的跨国方法是一种全新的超国家方法,它不再试图扮演救世主的角色。比如轮值主席和苏联老大哥的领导地位不一样。要建立一种氛围,让人们习惯听到各种声音。既不是雇主和附庸的关系,也不是强国和弱国的关系。因为联盟内各国水平参差不齐,又要体现民主原则,所以特别难。所以,这不会一蹴而就,可能会一而再、再而三。如果普京的“欧亚联盟共同体”能够形成,属于哪种类型?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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